【歐文字型故事】#6 Transpor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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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 Helvetica 跟 Univers 在瑞士誕生的同時,一款經典字體在英國默默孕育而生。這款字體的設計師分別是英國的男性設計師 Jock Kinneir,以及來自南非的女性設計師 Margaret Calvert。只要你曾在歐洲某些國家有開車經驗(英國、愛爾蘭、西班牙、葡萄牙、丹麥以及冰島),你對他們的設計不會陌生,因為他們設計的字體,就出現在這些國家的高速公路指標上;或是在中國、埃及、杜拜,路標的英文版也是用這個字體,這個字體就是 — Transport。

Jock Kinneir (左)和 Margaret Calvert(右)(alchetron.com/Jock-Kinneir , www.famousgraphicdesigners.org

Margaret Calvert 生於1936年,南非。青少年時期搬到英國,一直到現在都居住在倫敦。本來她就讀 Chelsea School of Art 的時候,立志當畫家或插畫家,但是遇到客座教授 Jock Kinneir(當時小有名聲且剛要開始自己事業的設計師)改變了她的人生。 那個時候她有一個課堂作業是為活動設計傳單,然而 Margaret Calvert 的作品讓客座老師 Jock Kinneir 印象深刻,於是在之後(1951年)邀請她共同合作一個新的專案,為Gatwick Airport (格域機場,位於倫敦)設計指標牌。

一開始Jock Kinneir 列出幾款可以用的字體,包括了優秀的Gill Sans,但感覺都不甚理想。他就從素描開始,畫出想要的字體,其中很受Edward Johnston影響,他是設計倫敦地下鐵字體的人。 (【歐文字型故事】#3 提過他) 機場指標的字體很順利地完成了,然而就跟大部分的狀況一樣,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字體這件事,除了一個人。

當時一間名叫 P&O Orient 海運公司的董事長,Colin Anderson注意到了 Kinneir 的設計,並邀請他為搭乘他們公司郵輪的乘客設計行李標籤。這個設計很重要,因為當時搬運行李的工作人員,大多數不認識字,Colin希望能以設計的顏色跟形式,幫助識別行李。

Kinneir接下這個任務,但是這個工作並沒有讓他成為聲名大噪的設計師,反倒是在1957年,倫敦跟約克郡之間要興建起高速公路,Colin被指派為負責該事務的協會主席,他引薦了 Kinneir 成為指標系統的設計顧問,而 Kinneir帶上他的愛徒,Margaret Calvert接下這個工作。Colin Anderson還特別叮嚀說,他們協會希望不要發明新的字體,因為像1920年代德國字體那種,他們看得比較習慣,他們指得像是DIN這樣的字體,非常的中規中矩,不太有個性。但是他們兩個都認為,跟路旁的路邊風景那麼有機、那麼柔和的姿態不搭,所以這兩個人決定不理會協會的建議。

Jock Kinneir 和 Margaret Calvert 為高速公路指標牌設計的字體就叫做「Transport」,這個字體的特色展現在,小寫l, a,j,t,y 最後一個筆劃的有個像被切掉的小勾勾,這個細節是讓駕駛能迅速地辨認出字母。而且,他們還發現一件事,就是當字體大小寫結合的時候,反而更容易辨認。

Transport 字體

設計過程中,他們跟 Road Research Laboratory (道路研究實驗室)和 英國的交通部開過無數次的會;如果天氣許可,他們會拿著自己的模型到戶外試擺,從一定的距離,看是否會在一片樹幹間跳脫出來。在字距的考量上,他們也測試出最佳的距離,讓觀者遠遠看到,並即時作出反應,所以字距偏大,Margaret 強調,他們的設計不是讓駕駛看到每個字母的,而是在遠處一眼能認出那個單字,因此這款字體不適合近看的。

1959年,他們的設計正式使用,路牌設計很成功,導致看到的人,沒有人會再看它第二眼。

人紅是非多,新的指示牌上路不久,有一位老設計師,叫 David Kindersley,他頗有資歷,也為英國一些地區設計路牌,他投書 The Times,指出這個設計的缺點,不僅僅針對字母跟字母彼此的距離,還有他對這兩位空降的新設計師感到不滿,掀起了設計圈現代與古典的戰爭。

David Kindersley 師從Eric Gill ,學習書藝、石刻。他信仰古典的美學,傳統的字間距,喜歡襯線體,那是石刻上面的字體,他討厭瑞士風格這樣太簡練的字,而那正是當時最新流行的風格。

因為掀起了爭論,所以他們舉辦了一場正式的決鬥。他們找來一群空軍到機場,坐在航廈的椅子上。然後找來一台福特轎車,分別固定上David Kindersley 和 Jock Kinneir / Margaret Calvert 兩組字的指示牌,朝那群空軍駛近,看空軍們先認出哪個字體的指示牌。結果, Kindersley 獲勝!但只勝出一點點 — — 3 %!不過後來高速公路的字牌還是沒有改變,因為協會喜歡Jock Kinneir 和 Margaret Calvert 現代化的簡練字體。

1994年,Jock Kinneir 逝世,隔年 David Kindersley 也過世,Margaret Calvert 今年已高齡85,還繼續在字體設計的領域奉獻,也繼續講述著她當年和恩師 Jock Kinneir 合作的故事。當年南非來,熱愛繪畫的女孩,現在已是英國一線的設計大師。

參考資料:
1. Simon Garfield. (2011).Just My Type: A Book About Fonts. London, England: Profile Books.
2. Youtubeu 影片(2020年5月7日)。〈Margaret Calvert on work and play over 60 years in graphic desig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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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YO 鄭介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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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YOYO 鄭介瑤

平面設計師&插畫家,希望能透過平台發佈的文章,跟台灣的大家多交流藝文訊息。聯絡e-mail:chiehyo@gmail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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